9月6日，那是葉染染高中分班後的語文老師，姚老師的五十歲生日。可以說，姚老師是她在高中時期最喜歡的老師。講課從來不按課本講，上課內容絕對不枯燥，從來不要求學生一定要跟著課本，跟著老師的思路走，因此深得學生的喜愛。

那一天，班級裏的同學約好一人帶著一束康乃馨回到高中母校，對著這樣一位帶給他們無數歡樂，無數啟發的老師說一聲生日快樂。

上午九點，葉染染，孟回雪和邱巍然到達高中校門，與同班的同學們會和，而後，進了高二語文辦公室。

走近辦公室，大夥兒早就聽到了辦公室裏的陣陣笑聲以及康乃馨的香味。

“姚老師生日快樂！”一二三，在班長的帶領下，二十幾個人一同對著正坐在辦公桌前和前來看望她的同學聊天的姚老師道出祝福，整個辦公室都是康乃馨淡淡的香味。

“看，姚老師，今天這辦公室可得被康乃馨鋪滿了！”

辦公室裏一個年輕的老師看著大家手上捧著的康乃馨笑著調侃，引得辦公室裏的老師和學生都笑了。

“謝謝，謝謝，以前化學（3）班的吧，我對你們可是印象深刻！”早已有了銀絲的姚老師笑得一如既往的和藹和溫暖，那雙在黑板上寫出漂亮板書的手一個個接過大家手上的康乃馨，一個一個，竟仍能準確叫出每個學生的名字。

待將所有的花安置好，姚老師樂呵呵地看著面前的學生，滿臉的笑意，“你們班級可是最調皮了，想法也最多，還老愛頂嘴是吧！如今都長大了……”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卻讓葉染染眼睛有些發酸，如今，他們都長大了，可老師們都逐漸老去。而他們回學校看看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剛上大一那會兒，還能每學期來個幾次，到了後來，就是一年一次，也許再過幾年，他們都漸漸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孩子，回到母校的次數就更少了。

葉染染正是感慨間，孟回雪和邱巍然就被隔壁辦公室的數學老師叫走，其他同學則留在姚老師的辦公室和姚老師說話。

“我想知道最近為什麽一直心不在焉？”

隔壁桌的老師對著一個學生細心詢問，這樣的情景，讓大家再起感慨，當年調皮的他們也曾被請到辦公室，當年跟老師關系好的他們也曾在老師辦公室上躥下跳。往事一幕幕，都是高中時代最美好的回憶。

或許高中的時候，他們還會覺得高中學習壓力大，覺得學業重，覺得解放了就是幸福。但現今回首，高中時代，成為他們最為珍惜的時光，與同學們一起奮鬥，一起打鬧，與老師發生過不快，卻又帶給他們更多的啟發。那是與大學不一樣的感受，即使大學生活再輕松，再無憂無慮，仍不能代替高中生活所帶來的快樂。

“我還記得你們那時候愚人節，集體耍我，班長，是你策劃的吧！”姚老師突然想起來什麽，指了指站在邊上的班長。

班長摸頭笑笑，又指著葉染染說道：“姚老師，那可是您的語文課代表葉染染想出來的，她和孟回雪兩個人可琢磨了半天才想出來的！”

“班長，你現在才拆橋？”葉染染不好意思地指控班長過河拆橋，同樣也想起了那段時光。不知道為什麽，從小學起，葉染染就比較得語文老師的緣，到了高中也不例外。

姚老師沒有說什麽，只是看著大夥兒笑，大約是沒有想到在今天這個日子裏，竟有這麽多的學生會回來看她，還都默契地捧著她最喜歡的康乃馨。

“姚老師。”大家正是說笑間，又一波學生來到辦公室，同樣拿著康乃馨。

葉染染正是對著門口，聞聲擡起頭，正好看到了人群中熟悉的身影。

有些愕然，有些小激動，卻逐漸歸於平靜。轉過頭繼續和身邊的女生方婷聊著最新的電視臺八卦。她想，既然決定了放下，就不該再過度關註。

“哎，這個學妹好眼熟啊，咱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見大家一瞬間都盯著自己，葉染染又看向進來不久的人群，卻刻意不再看著封景綽，這個幾乎占據了她高一時候所有視線的男子。

“得了吧，你這追妹紙的手段也太俗氣了吧，早過時了！”

旁邊有人嚷嚷，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反駁：“真的眼熟，我肯定在哪兒見過！”

“是不是儀表檢查？我們葉染染那時候檢查你們高三的儀表！”

方婷的一句話忽然引爆了男生們的八卦，一時間，辦公室裏偏離了原先的主題。

“對對對，就是檢查儀表的小學妹。”

“那時候還送禮物來著的，是不是啊肖陽！”

“學妹有男朋友嗎？這在同一個老師這兒重逢，這是緣分啊！”

“……”

葉染染窘了，她第一次覺得，原來男生比女生更八卦！

場面異常的火爆，到了最後，還是姚老師來解了圍，“封景綽，你高中畢業就直接出國了？現在是呆在國內還是國外？”

封景綽靜靜站立在人群中，嘴角掛著淡淡地笑，目光不知看向何處，直到姚老師問話才看著姚老師，聲音溫和謙遜，“七月份才回來，打算留在這裏了！”

葉染染有些驚訝，這是一個和記憶中的少年不一樣的封景綽。記憶中的他總是有著淡淡的疏離，就算是這兩次的見面，她也總覺得封景綽身上帶著距離感，遙不可及。而此刻，那張清俊的臉上帶著笑，眼底有著真誠，連帶著整個人都溫和起來。

只能說時光流逝，不曾開始，就已錯過……

姚老師拍拍封景綽，繼續說道：“回國好，還是祖國溫暖，我記得那時候班級裏的同學老調侃你是老末，現在還有人說嗎？”

姚老師話音剛落，就有幾人忍不住笑出聲，連帶著葉染染班級的人同學都有些好奇姚老師口中的老末是什麽含義。

“按西方聖誕節算，我也該是老大了！”

淡淡的一句話落在葉染染的心上，原來，他也是會調侃的。

“哎哎哎，我說封景綽，這可是在中國，你個12月31號出生的孩紙，可不算是一年的老末嘛！”

“就是……”

12月31日，他的生日。

葉染染覺得大概上天就是愛跟她開玩笑，過去多年的執著，她所知道的還不如今日湊巧碰上知道的多。就在她選擇放棄，就在她失去勇氣的時候，她居然又一次見到了封景綽，居然看到了過去所不知道的封景綽。

再一次擡頭的時候，她的視線觸及到封景綽的目光，他的目光帶著一絲柔和，輕輕笑著，對她點點頭。

若是在從前，也許她會很興奮，也許她會驚喜，但現在，決定了，便不會輕易動搖，就算控制不住，也要努力忍住。

“葉染染，你們學校今年開學怎麽這麽早？下禮拜一就上課了？”

這個時候，葉染染無比感激身旁方婷的發問，或許轉移了註意力，她就不會這麽難過，或許轉移了視線，她就不會再動心了吧。

“嗯，今年太奇怪了，這麽早就開學，而且還每天有課。”

方婷並沒有發現葉染染的異樣，只是一路跟著葉染染抱怨，“那你實習怎麽辦？大四就只能呆在學校了？”

“對啊，前幾天我才結束實習，開學就重歸校園，最後一年了，好好玩玩，好好懷念懷念。不然，又會像在大學一樣，想念高中生活。”在大學的時候，她追憶高中生活，懷念得不僅僅是與班級裏同學們一起成長的日子，更多的是懷念那段有著封景綽的時光，雖然，她和他從來就沒有在一起過，雖然，他們之間從來從來都只是她一個人的單戀。但她仍然覺得滿足，覺得幸福。

這是旁人無法理解的小幸福，於她而言，已是滿足。

“這倒是，我說，你也大四了，也該談戀愛了吧，看人家孟回雪和邱巍然，兩人不聲不響就在一起了。當初我們可都以為你和邱巍然是一對啊，哪想到啊，居然是他們倆給在一起了！”

此言一出，葉染染班級裏的同學紛紛附和說今天見到他們的時候可被震驚到了。連姚老師都有些不解，當初那麽不對盤的兩個人居然真的在一起。

“葉學妹也很好！”

熟悉的聲音，不熟悉的話。

葉染染有些詫異，下意識看向封景綽，正看到他雙手插在褲袋裏，視線落在姚老師辦公桌上的仙人掌盆栽。這不禁讓她懷疑自己方才是否真的聽到了那句話，或者，那句話真的是出自封景綽口中？

“矮油，我們封景綽怎麽開口了？”

不知是誰率先開口調侃，男生女生都頗有些意味深長地看著封景綽和葉染染。尤其是原來高三（1）班的，對葉染染這個當年天天檢查儀表的姑娘本就不陌生，還有曾經的送禮物事件，加上今天封景綽突然的這麽一句，讓他們的八卦之心再度燃起。

好想挖個地洞鉆進去。

葉染染臉紅了，同樣的一群人，時隔多年，她這又是被圍觀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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